2023年12月22日下午，应兰州大学哲学社会学院、萃英学院和甘肃中国传统文化研究会邀请，日本北九州市立大学邓红教授于兰州大学城关校区齐云楼304会议室，作题为“董仲舒和王充的天论比较”的学术报告。讲座由王涵青教授主持，彭战果教授、钟治国教授和王沁凌副教授等学院师生参会。

邓红首先就董仲舒和王充其人其书与思想进行了介绍，谈及王充与董仲舒，学界一般的理解往往是一种“两军对垒”的说法，这种看法始于胡适与前苏联驻华大使阿·阿·彼得洛夫对王充的论述，由此将出生年代与董仲舒相隔两百年左右的王充视为董学的批判者，然而，董仲舒与王充学说的关系究竟如何?却少有学理上的细微探索。扼要分疏，董仲舒的思想是以天道阴阳五行说为中心，是唯心主义的神学目的论，为当权派服务，宣扬“天不变道亦不变”的形而上学主张;而王充则是“天道自然”的唯物主义哲学家，是无神论者，出生小吏，提倡“疾虚妄”的科学论。

董仲舒与王充处于这种“对垒”的状态，邓红提出要将二者放在一个共同的层面上进行比较，因此其试图首先从儒家的重要概念“天”出发进行。“天”有三个意义，第一个是“苍苍者”，即自然之天;第二个是“主宰”，即神灵之天;第三个单训“理”，即义理之天或道德之天。邓红通过对二者的三种天进行了分析比较得出，董仲舒与王充的天论在“天”的含义上是完全一致的，只是一些表述形式和阐述方式上有所差异。

因此，邓红依据在不同的场合领域中二人论“天”的差异进行了讲解，以显示出各自的独特性。一、就自然之天而言，董仲舒注重自然理法和阴阳五行，将自然天地论运用于灾异说，形成“阴阳灾异论”，天通过阴阳五行来传递自然理法之“天道”“天意”“天志”，所以承继天命的人主，通过“明辨”阴阳五行的运行状态，以便知晓天道;王充的自然之天则主讲天文学，注重天地之气，他认为天地之气即阴阳之气或五行之气，把天当作自然对象，就天地的形状、日远近以及日月的形状等问题进行了研究。二者都以自然天论作为探讨大自然界各种物理现象和自然规律的理论基础，且都重视气、阴阳、五行这样的理论工具，并且在探索的过程中逐渐地逾越自然天论的范畴，进入神灵之天和道德之天的领域。二、就神灵之天而言，董仲舒重视祭祀，主张灾异天人谴告论;而王充则重视看星象，主张符瑞奖励论，认为富贵贫贱的个人命运以及国家兴亡的国命都是由天命决定的。三、就道德之天而言，董仲舒将“道德之天”的“德”说成是儒家伦理道德，君王要“以德配天”来维持“天命”，维护自身的统治;而王充认为“道德仁义，天之道也”，他对“道德之天”的思考没有脱离董仲舒所规定的思路，主张人类社会的基本准则的道德仁义就是“天之道”，君王要以善行德政获得“道德之天”之天命，得到“王之命”，无论是王命还是个人的性命，在王充看来都是其价值根源都是“道德之天”，是天赋予的。王充将“道德之天”看作生而有之的命论，并将人分为上智(善人)、中人和下愚(恶人)三种，认为上下两种是不能改变的，而中人之性命是可以后天改变的。

最后，邓红讲到，董仲舒与王充的天论在整体上同多于异，都在“天”之三义领域对天人关系进行了全面的探索，得出的结果大同小异;他们的天论在本质上没有根本区别，都承认天的自然性、神灵性和道德性，他们的各种理论都以此为基础，所以在存在论、有神论和方法论等问题上不存在本质区别;他们所关心的问题指向也是相似的，在“天”论的研究中，没有离开“究天人之际”这个大方向。

报告结束后，在座师生围绕王充的《论衡》与董仲舒的《春秋繁露》的内容以及“天”论思想和当今的中国哲学研究倾向进行了深入交流。

文：张子悦

图：李玉洁